不染

◆尝试了治愈系的写法

◆有些内容因本人笔力不足写得很乱

◆@祀祀酱蘸土狗 提供的“三次”内容

◆B站请自搜《梨本P｜自杀节》

◆没有逻辑，ooc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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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

　　“去光明的那一边吧——”

　　

　　01.

　　——睁眼，既是熟悉的天花板。

　　躺在床上的青年在平复了自己的呼吸之后把冰冷的手背搭在温度有些高的额头上，反复确认这不是梦境而是现实之后他从床上坐起身来，寻找昨天从侦探社带回来的矿泉水瓶。

　　——再一次地，太宰治梦到了那老洋房里的黄昏。

　　友人的箴言回响在耳边，他想起那个人比自己还要冷的手，思绪逐渐飘远，他想，去往天堂之后，那个人的手能否回到初遇时的温度？

　　冰凉的水入喉，在瓶子彻底见底时太宰治把瓶盖拧回去，投进这个房间里仅有的一个垃圾桶。塑料制的垃圾桶发出一些“框框”的声音后回归平静，青年再次躺回床上，看着微微泛黄的天花板。

　　很唐突地，他现在想起了自杀。

　　用一个质量极好的尼龙绳，打个自杀结，绑好来，拿个合适的凳子站上去，把头伸进绳圈里，卡好脖子的位置，接着踢掉凳子，任由自己如同脱水的鱼一样挣扎，最后去往黄泉比良坂。

　　——也许自杀需要找个合适的地方？

　　太宰治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栋红砖楼——去一楼的咖啡厅还是四楼的侦探社？如果是去一楼的咖啡厅的话那位女仆小姐能够陪自己殉情就好了；如果是去四楼的侦探社的话其他人不会阻止自己就好了，啊，当然最好的情况是不被敦看到，若是敦看到自己自杀而担忧的话那就不好了，毕竟他自杀的时候不喜欢给别人造成困扰。

　　太宰治再度坐起，他看向被关上的门，最后决定前往夕阳之下。

　　他来到第一次请中岛敦吃饭的地方，手上拿着结实的、已经打好绳圈的尼龙绳。此时饭店里并没有什么人，他走到一个角落，把绳子吊好，太宰治站在还算柔软的沙发椅上，在准备把脖子伸进去的时候绳子却突然断掉了。

　　“太宰——！！”

　　“唔……？”

　　鸢眼的青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他的搭档，国木田独步正站在店门口，金发的青年还保持着把通过异能力具象化的小刀扔出去的姿势，年轻的社长继承人好似看到了什么震惊的事情，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闭上眼睛平复呼吸之后国木田独步才把那本名为“理想”的书合上，朝太宰治走去。

　　“你又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吗？太宰？”

　　“国木田君……？啊哈哈哈，上吊有助于颈椎健康……”

　　当然是骗人的，上吊这种危害性命的事情怎么可能有益身体健康。

　　太宰治装模做样地把一只手插在腰上，另一只手放在脑后挠着头发，做出一副心虚狡辩的样子。国木田独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不出什么，叹了口气，他绕过两人之间隔着的餐桌，抓住太宰治的手拉着他往店外走去。

　　“——听好了，太宰。

　　“武装侦探社不会放弃仍和一名社员，我国木田独步也不会放弃我身边的人。

　　“——所以啊，太宰，

　　“再努力尝试一下吧，再努力尝试一下去寻找名为‘未来’的事物。”

　　太宰治机械性地被国木田独步牵着走，忽略了店内其他人对刚才他的自杀行为以及“一个大男人拉着另一个大男人往外走”这副场景的议论，他看着国木田独步坚定的目光，不由得叹了口气。“国木田君，你是真的这么想的吗？你是处于自身正义的义务这么做的还是为了保障我这个危险却又能够利用的人物的存活？”

　　国木田独步拉着太宰治停在了车流前，他看着太宰治那看似完美实则快要哭出来的笑容，以不容被车鸣声盖过的声音坚定地回答道：不是。

　　斑驳陆离的城市灯光照在两人的脸上，太宰治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骗子。”

　　尽管这是他主观擅自下的一定之论。

　　

　　02.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太宰治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惊讶与绝望。

　　穿着和服的14岁样貌的男孩湿漉漉地躺在横滨某条不知名的河边，他看着已经暗下去的天边，好似在看他坠落时所看到的夕阳。

　　——大地向他伸手，他应去拥抱黄昏。

　　最伟大的港口黑手党首领太宰治理应迎来他的谢幕了，而不是以这么狼狈不堪的样子躺在横滨的街边角落，不，不，也不应该躺在街边角落，而是前往黄泉比良坂，前去他的归宿，前去他心心念念的、永恒的“故乡”。

　　“……找到你了，太宰君，不，治。”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太宰治旁边，他从嘴里吐露出本不该这么叫的名字，身旁的异能体拿着一根树枝戳太宰治尚且稚嫩还带点婴儿肥的脸，被戳的太宰治转动无光的眼珠看向面无表情的森鸥外……也不能说是面无表情，太宰治睁大了那双鸢眸，试图让自己认为森鸥外脸上那悲哀的神情是幻觉，但在确认那神情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之后，他自暴自弃般闭上了眼睛。

　　——森先生，杀了我吧。

　　太宰治的下半身浸泡在冰冷的河水里，他如一条在岸边无法返回的鱼，模仿着之前还在水里时吐泡泡般张开了嘴，发出悲鸣。

　　然而，森鸥外并未理会，或者说他并不想执行太宰治这命令般的遗言，他踏入水中，将太宰治横抱起来，将其带回自己的地下诊所。

　　“所以说，这是一个你拥有我曾待过的世界的记忆的……‘新世界’。“

　　“‘新世界’？”闻此话语的黑医把手里温度刚好的热水递给太宰治，他思考了会，最后还是不确定地摇了摇头，“目前还没办法确认这是不是一个新的‘分支世界’，但是啊，治，对你来讲‘新世界’这个形容也许是合适的，因为此刻的你不再是港黑的首领，而是一个拥有无限未来可能性的14岁男孩，你所拥有的未来也并非只是你所想的那样，你不必再像之前那样去苦费精力设局，这个世界拥有记忆的并非只有你一人，而会拥有记忆以及做出改变的或许也不只是我一人。”

　　森鸥外犹如一位父亲般，他接过太宰治手中已经喝光的装药的碗，瓷器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看着太宰治疲惫而又疑惑的脸，说——所以，太宰，这个时候就先好好休息吧，希望你能迎来一个真正的好梦。

　　——以及，别再去翘我药柜的锁了，自杀什么的已经不可能让你再去做了。

　　

　　03.

　　荒唐地，太宰治梦到了初到这个世界时被森鸥外捡到的那一天。

　　他还记得，在自己因入水发烧的第二天，异能特务科带着人来到了森鸥外的地下诊所，坂口安吾站在人群之中，却又好像游离在这人群之外，他的眼镜反着光，看不清他的神情。

　　说起来，太宰治还是第一次见到16岁的坂口安吾，还处于少年时期的，只不过比他高一些的坂口安吾，如果他身上散发的气质也和他的外表年龄那样就好了。

　　尽管异能特务科极力想把他带走，但森鸥外还是极力把他留在了黑医那边，条件自然是，结束先代的暴政。

　　寻找新的矿泉水瓶从冰箱无功而返的太宰治穿好身上的沙色外套，把门打开了一半又停下来，他想起上次自杀时被国木田独步切断的绳子——因为绳子被切断了他才得以活下来。

　　脑中回想起上次对方说的“寻找未来”的话语，太宰治不由得嗤笑一声。

　　——协助森鸥外成为见证人，进入港黑，友人被异能特务科带来又因异能特务科而丧生，在那群政客的安排下离开港黑来到武装侦探社——这样的、这样的与“主世界”走向几乎无异甚至其中经历更加无力而又被迫束手无策的……

　　青年踏寻着往昔之风忆起那日织田作之助被迫被异能特务科派去迎战并没有获得记忆的mimic时的笑——自那日起，他便一直在质疑森鸥外的“新世界”说法。

　　太宰治穿好皮鞋，在这套房子里寻找着煤气开关，在把煤气拧开后他又去寻找打火机。

　　咔擦——

　　本应生出火来的打火机此时没有任何动静——原因是打火机没油了，太宰治翻出了其他偷藏起来的打火机，发现统统是没油的。

　　他想起上次跟着国木田独步回到侦探社时，侦探社的顶梁柱江户川乱步正鼓着脸，在看到他没事之后则离开了侦探社，去了好一段时间才回来。

　　想必是来这里把打火机里的油统统倒掉了吧，太宰治看着打火机上并不熟练的操作痕迹，内心感叹真不愧是名侦探，同时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退步了，连住处被人来过都看不出来。

　　——好吧，体面地拥抱一氧化碳自杀计划失败，太宰治无奈地耸耸肩，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来到横抱港口的集装箱堆积处，在庞然大物之中寻找着自己还在港黑时自己从森鸥外那里要的一个临时安全屋。

　　他在去的路上顺手买了一个新的打火机，从集装箱里翻出所剩无几的煤气罐时他还试打了几下，太宰治把煤气罐的开关拧开，等待一氧化碳充满整个集装箱时，太宰治拿着打火机站在集装箱边。

　　集装箱位于海边，太宰治的微卷的短发被海风吹起，他抬起手，准备摁下打火机的开关时身体却被人撞了出去。

　　太宰治的手一下子没握紧，松开了，打火机就这么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他先是看到那枚打火机飞向大地，而后看到天空，继而看到海面，随后坠入海中。

　　最后看到的，是一双如森林般深邃的绿眸。

　　“太宰是个大笨蛋——！！！”

　　从海里面游上来的江户川乱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捧起太宰治湿漉漉的脸，耗尽自己肺部里仅剩氧气地向这个“不知分寸”的人表达自己的愤怒。

　　他看着这个人露出“理所应当的事情被打断”而后露出的迷茫表情，怒气值更上一层楼。

　　海水从两个人的头发上流到脸上，再流入脖颈处，造成了一副在哭泣的假象，但是，又有谁能确定，这个人没有在哭？

　　那个人一直在没有人能够注意到的角落里哭泣啊——从初次接受到记忆起江户川乱步就这么想了。

　　“笨蛋——！！大笨蛋——！！想哭就哭出来啊！！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啊！！”

　　侦探难得地瞪大了他那双眼睛，他捧住太宰治脸的手力加重，愤怒值达到顶端后近似疯狂地朝太宰治诉说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想对他、也一直在对他说的话，即便如此，在太宰治因为疼痛闷哼一声的时候江户川乱步还是减轻了自己捧着对方脸的力度。

　　“太宰治。”

　　侦探将对方的额头抵在自己的额头上，此时，绿色的眼眸中有的只有鸢色，而鸢色中也包括着那抹绿色。

　　“听好了，太宰治，若是你以后再试图做这种事、不，连这种想法也不能有。别再逃避了，太宰，别再逃避我们的感情了，对你来讲承认事实应该是很简单的吧？这句话对你来讲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但是啊，太宰，你应该直视他了，直视这让你害怕的感情，直视这让你害怕的关心和爱，直至——直视我们。

　　说着，名侦探半合上了眼，继而又睁大，他用着几乎从未使用过的温柔语气向太宰治倾吐言语，他说：“太宰治——！！看着我们——！！看着我们——！！我们不是什么来自其他世界的倒影！而你也不是什么身负重罪的罪人！！你有你应该去想的、应该去获得的未来！赶紧把这些错误的想法纠正过来，否则、否则名侦探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你这个……胆小鬼！！”

　　

　　04.

　　“织田……先生。”

　　“怎么了？”正在煮青菜粥的织田作之助停下了手中打算品尝粥的味道的动作，他把铁勺放回瓷碗里，转身看向太宰治。

　　而刚刚唤他名字的太宰治此时正窝在被窝里，他把全身裹成一个球缩在床脚，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向眼前这位红发男子。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不……呃……没什……！”未讲完的话语被打断，太宰治的眼睛睁大，他惊讶地看着眼前人朝他走来，伸手掀起他的刘海而后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温度是正常的，没有发绕。”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此刻太宰治通红的脸的织田作之助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自言自语说着“应该从被窝里面出来”之类的话。太宰治从刚才的突发行动回过神来，他抿着嘴，最后还是把心中想问的话说出了口：

　　“织田先生……为什么要在获得记忆之后还来找我？”太宰治用手攥紧了裹着的被子，过了几秒，他终于鼓起勇气似地抬起头，看着织田作之助的眼睛说：“你应该从那记忆里面知道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真相了吧？我的前身份是港口黑手党无恶不作的首领，是整个横滨、整个日本最浓稠的黑液的集合体，你们都应该……害怕我……！而不是来接近我这个目前被特务科所监视的危险人物。”

　　他的话语一如还是首领般平静，像是普通地陈述事实；在把自己想说的话道出口后太宰治攥着被子的手松了一下，随后又攥得更紧。

　　“你在害怕。太宰。”

　　“——！”

　　看着被一语道破真相的太宰治，织田作之助选择了给点时间让孩子缓冲一下，他舀好一碗粥，脱下穿着的围裙，把粥拿给太宰治。

　　太宰治看着那碗粥正热腾腾地冒着热气，听到织田作之助对他说：“太宰，现在手上这碗粥你认为是真实的吗？”

　　暂时没搞懂织田作之助脑回路的太宰治“唔”了一声，想到还在if世界时看到的那些有关“两人聊天”的记忆，他便顺着回答下去，“这个碗就在我的手上，我能触碰到它，所以这个碗是真实存在的。”

　　“那么记忆呢？”

　　闻言，太宰治停下了用勺子往自己嘴里送粥的动作，未缠上绷带的双眼看着织田作之助。

　　“你能碰到记忆吗？太宰。”

　　很明显，记忆这种东西是无法触碰的，太宰治静静地看着红发男子，等待着接下来说的话语。

　　“记忆虽存在，但没有人能够触碰到它。我在记忆中看到了你的残酷手段，也看到了你为了守护那个世界和那边的‘我们’所做出的努力。哪个是真正的你？太宰治。‘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这种东西太虚无缥缈了，而那其中混杂着的感情也让事实的真相蒙上了一层灰；你自己说的‘你应是被害怕的人’也是你自己的观点，而不是我的。”

　　——我要用我的眼睛，亲眼去确认你是什么人。

　　——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05.

　　“直视……用自己的双眼去证实……”

　　被江户川乱步的话激地回忆起旧事的太宰治看着手中拿着的安眠药瓶子喃喃自语道。

　　里面的安眠药其实并不足以达到自杀的量，顶多吃下去睡个几天然后在侦探社那边翘个班，太宰治拿着药瓶子走向水龙头，拧开发现并没有水来，脑子一激灵才想起来这个月他没有交水费，住处被断水了。

　　好的，好的，太宰治被迫认命，他把药瓶子放回柜子上，随后又拿起来思考要不要出去买瓶矿泉水吃几片，毕竟近段时间他失眠确实厉害。

　　叮咚——

　　门铃被不合时宜地按响了，太宰治听到中岛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正迫不及待跟自己分享？大概从中岛敦的话语猜出个事情的七七八八的太宰治打开门，看到对方怀里抱着一只黑猫。

　　“太宰先生你看——我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了一只小猫——！”白发少年把那只黑猫举到自己面前，露出小猫的肚皮，而小猫很明显不喜欢中岛敦这个举着它的姿势，从少年的手里挣脱出来跳到地上，被嫌弃的少年很明显心情下降了。

　　“哎？哎？这样被举着不舒服吗？”中岛敦蹲下身子，看着小猫从他伸出的手中逃走，转而跳到太宰治的鞋跟后添起了猫爪子。

　　少年重新站起身来，他看着太宰治有点不太熟练地抱起猫咪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其实太宰先生你某种程度上来讲也很像猫呢。”

　　但是猫不会想着偷吃安眠药啊，太宰治想起那瓶被他偷拿出来的安眠药还放在桌面上，内心希望中岛敦不要发现，否则少年定会告诉侦探社里的医生，走流程就应该是自己被那医生唠叨上好一阵子，不，说不定江户川乱步也会加入与谢也晶子的阵营……

　　从到底是不是猫的思维漩涡里逃脱出来的太宰治看着面前正开心笑着的中岛敦，想起了自己在另一个世界里培养的白色死神——那孩子又怎么样了呢？

　　察觉到太宰治眼神不对劲的中岛敦收起了那副笑容，他看着面前的青年，严肃地问：“太宰先生你……在看着谁？”

　　是啊？到底在看着谁？

　　这或许是个太宰治一直在逃避思考的一个问题，或者说，他知道自己看着别人的时候都蒙上了一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滤镜，所以他才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太宰先生……”眼前的小老虎露出了难过的表情，他郑重其事地向自己的恩师说，“我并不是‘他’，我不是‘那个人’。”

　　中岛敦从太宰治的怀里接过黑猫，他顺着黑猫的毛，对太宰治说：“呐太宰先生，世界上有很多黑猫，有很多外貌一致的的黑猫，但它们都是互相独立的个体。”

　　怀中的猫被撸舒服了，他蹭了蹭中岛敦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听着它所不懂的，少年对青年所讲的话。

　　“太宰先生，‘世界’有很多，和我一样名为‘中岛敦’的人也很多，我们是一个叫做‘中岛敦’的群体，但我们之中的每一个人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呐太宰先生，名字一样、外貌一样就能被称为‘同一个人’了吗……？我不这么认为。

　　“我和那个‘中岛敦’经历的不一样，我们所想的不一样，我们所做的不一样，我们所期待的未来不一样……当然，想待在太宰先生这一点是不变的。

　　“这个世界的‘我’提前得知了真相，所以我没有杀害院长，我也因为这不可思议的奇迹提前遇到了太宰先生你、遇到了大家——我的世界和‘那个人’也是不一样的，那个人的归属只有太宰先生你，而我的归属不仅仅有太宰先生你，还有侦探社。

　　“——我想，保护包括你在内的侦探社的所有人。

　　“——我想，和大家一起前去拥抱未来。

　　“我不仅仅有那个人所持有的暴力和杀人手段，我还有太阳、鲜花和笑；我所期待的未来也和那个人不一样，我想要的不是和太宰先生待在原地，我想带着太宰先生一起往前走。”

　　中岛敦直视着太宰治的眼睛，陈述着他所认为的事实，他所认为的真理。

　　太宰治看着皎洁的月光从中岛敦的眼中沉入彼方又缓慢升起，他看见试图抓住黎明的手，他看见远方尚可追寻的梦境。

　　他听见眼前早已展翅的少年用温柔而又坚定的声音说：

　　——但是太宰先生好像暂时没办法迈步了呢，但没关系，我会等着太宰先生的，

　　——毕竟一生那么长。

　　

　　06.

　　那日后不久，太宰治便收到了一份来自坂口安吾的礼物。

　　拆开快递的那一刻，太宰治的手停在半空中，一下子忘记了下一秒自己该做什么。

　　——是织田作侠超人。

　　他抱起那有些大个的玩偶，一张贺卡从玩偶身上掉落。

　　“……生日快乐……？”

　　他看着那端正的四个字，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写些什么给坂口安吾。

　　当天晚上，太宰治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和织田作之助坐在酒吧内，吧台上放着织田作侠超人。酒吧的服务员很识趣地为他们两个各自端上了一瓶蒸馏酒。玻璃杯和冰球发出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太宰治坐在吧台上，等待着织田作之助出声。

　　织田作之助喝下一口酒，嘴巴一张一合，说，太宰你看到了什么？

　　感叹于友人的脑回路还是如此出奇的太宰治认真思考了会，最后还是决定回答自己此时在酒吧内所看到的事物。

　　“不，不是这些。”

　　织田作之助直视着太宰治的眼睛，再次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太宰治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又垂下脑袋，不太确定地回答道——雾，

　　——……还有一条路。

　　“路？”

　　“啊，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路。”

　　“试着往前走走？”

　　“织田作，你也知道，那雾很浓。”

　　“试着向前走吧，太宰，我会陪着你的。”

　　他看见织田作之助牵起了他的手，带着他走入雾中；他看见坂口安吾在不远处等待着，而后加入了他们这个阵营，由两个人变成三个人一起走着。

　　他看见自己的着装变成了那身黑西装，红围巾缠绕着他的脖颈，试图令他窒息。

　　他看见自己跌入深渊，又被两人拉起；他看见那条红围巾离他而去，消失在天际。

　　——他看见了一个路标。

　　太宰治睁大了双眼，他看不清那路标上的字，内心无名的欲望驱使着他向前走，于是他攥紧了与两人握着的手，向前迈出了一步，一步，一步又一步。

　　他看见了黑夜。

　　他看见了黄昏。

　　他看见港口黑手党。

　　他看见武装侦探社。

　　他看见冬天消逝迎来了春天，看见南飞的大雁归来，看见下沉的太阳再度升起。

　　太宰治又向前迈出了一步。

　　他听见港口黑手党内忙碌的工作声。

　　他听见自己和港黑的成员所开的玩笑。

　　他听见侦探社内翻动纸页的声音。

　　他闻到了茶香。

　　他闻到了花香。

　　他感到春天盛开的樱花落在他身上。

　　他看见那日的群青逐渐远去。

　　“织田作……？”

　　不知何时松开了手的织田作之助站在原地，看着露出疑惑眼神的太宰治。

　　他说——太宰治，向前走吧，向前走，跟着你的路标，向前走！

　　他感到自己的腿迈出了一步，一步又是一步，他看着织田作之助逐渐消失在雾中，他感到自己踏在了路上，他看见不远处的目标，他看见一个人向他伸出了手。

　　坂口安吾牵住他的手，回握住那只为他而诞生的手。

　　他看见了熟悉的泛黄的天花板。

　　梦醒了，他抱住怀中的织田作侠玩偶，泣不成声。

　　没人知道在那一阵阵的哭声之中太宰治在想什么，只知道第二天坂口安吾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谢谢。”

　　

　　07.

　　半年后。

　　武装侦探社内正准备新年饭菜，他看见坐在垫子上折纸的泉镜花拿着她新折好的兔子向她走来。

　　太宰治放下手中刚买好的菜，接住了那只可爱的小兔子，笑着回道：

　　“小镜花新年快乐哦~

　　“新年快乐……大家……

　　“新年快乐。”

　　“喂太宰！愣着干嘛！赶紧上桌！哦对了，记得把火锅食材拿过来，千万别吃生的！”

　　“是是~这就过去~”

       这是个不错的新年，太宰治想。